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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的木质剑盒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”朱慈炤颇有些意外。

    “着朝服时的佩剑。”徐梁道:“军、士的佩剑由大都督府总训导部授予。不过朝服正装的佩剑可以用各家的私剑,这柄剑就是送给你的。”

    剑所承载的信息量太大,朱慈炤大喜过望,道:“多谢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打开看一下。”徐梁道。

    朱慈炤道了一声“失礼”,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,双手捧出盒中静静躺着的宝剑。这剑的红丝剑穂已经明显陈旧了,带着一层灰蒙蒙的时光质感。缺乏主人的抚玩,鸡翅木的剑鞘也显得有些干涩。

    朱慈炤摸着这柄旧剑,却怔怔出神。

    “这柄剑我见过……”朱慈炤低声道。

    徐梁一愣,旋即明白过来,道:“对,朕在战场上用过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徐梁道:“天下不少人说我夺了朱氏的江山,我无须胡言,当今之天下,若是我偿还江山与朱氏,怕事瞬间江山失衡,重返动荡。如今你我两家结为姻亲,便是一家。将来朕与你姐姐的孩子登上皇位,那天下依然有你们朱家的血脉。我更是将你视为亲弟弟,希望你在外面莫要辱没皇室威严,被外人看不起。”

    朱慈炤想起甲申之变的惨事,内心有些沉重,收起宝剑,“陛下如此真诚待我,身为人臣,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。”

    “亲亲之情是不需要报答的。”徐梁又想到了朱慈烺他们这一代另一位弟弟定王,那位可就差的太多了。

    朱慈炤点了点头,心中暗道:话虽如此,但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!陛下且待我长成,定要为陛下马前驱驰,开疆拓土!

    徐梁此番用的马车是从大都督府征调的,上面有大都督府牌号。他远远让人停下了车,对慈炤道:“此处笔直过去就是讲武堂,剩下的路你就自己走吧。”

    朱慈炤知道陛下的周全之心,当即下车,行礼告辞,等马车走了方才直起身,循着道路前行。过了两个街口,越来越多的学生出现在了这条主干道上。都是孤身一人,略带紧张和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同龄人。

    他们的行李早在开学之初就有人送到了各自的宿舍,只等他们去了之后再做收拾,此时大多双手空空,也有个别几人手中提着刀剑,和朱慈炤相仿。

    朱慈炤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,将卖吃食和裁缝店牢牢记在脑中。他以前听总参的那些参谋说过,军营之中一日三餐都能吃饱,但因为消耗太大,所以常常到了夜晚就会肚子饿。这个时候就要出去买吃的,所以提前掌握食品补给点的位置就格外重要了。

    至于裁缝铺子,则是因为作训服太容易磨损,总得找人缝补吧?

    边走边看,朱慈炤已经到了道路尽头,正是一个高达三丈的牌坊,上书“精忠报国”四个字。精忠报国牌坊之后是一面白泽照壁,照壁前有师生模样的人在检查录取通知书,核对名册,发给兵牌,然后让众人凭着各自的兵牌前往照壁背后的告示板上查找各自宿舍。

    朱慈炤在递出“徐义勇”的录取通知书时还有些忐忑,发现接待他的教官没有任何变色,只是从名单中找到他的号码,将兵牌拍在他的掌心,便大叫道:“下一个。”

    见顺利过关,朱慈炤总算放心大胆地往里走去,再不担心自己的西贝身份会被人揭穿。

    为了保证秘密级别,徐梁特意让邵一峰去的大都督府,从上到下近十个关节的负责人被从家中叫了出来,就是为解决“徐义勇”的入学问题。他们都是知道分寸的人,自然不会透露给京师讲武堂的人知道。

    即便是京师讲武堂的祭酒也只以为徐义勇是个手眼通天的势家子弟,断没想到是永王殿下。

    朱慈炤的宿舍在洪字楼二楼最底间,虽然上楼之后走的路多些,但没有人从他宿舍门口走过,更加清静。讲武堂的宿舍都是四人一间,每栋楼楼下都有公共卫生间和浴室,条件并不算太好。

    许多将门子弟在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,进了宿舍之后纷纷掩住口鼻,面露嫌恶之情。

    ——灰是有点大,还带着一股霉味,不知道多久没有通风了。

    朱慈炤径直走到玻璃窗前,推开了的窗,一股清风旋即涌了进来,从大门带走了霉味。不过房间里的灰却更大了,在光束下快乐地翻腾着。

    “别开窗!风大,吹得灰尘到处都是!”一个突兀的声音让朱慈炤从清风的陶醉中醒来,望向自己下铺的室友。

    那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到的,已经换了朝服,正襟端坐在床沿。不知道他家人出于什么考虑,竟然给他准备了大红色的被褥,而朝服也是红色的,使得他完美地与自己的床铺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朱慈炤刚才只顾着看自己的宿舍,没注意到他,此刻见他说话好不客气,心中自然更是不喜。如果他还是永王,自然可以摆出威仪呵斥他,但现在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徐义勇,该如何应对?

    此时此刻,朱慈炤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没有了王爵,竟然连跟人说话都不会。

    “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擦。”对面上铺上也竟然也睡了人,此刻从床帘中探出头来,露出光溜溜地锁骨,显然连小衣都没穿。

    “哼!”那红铺盖从鼻中哼了一声:“我不会。”

    “哈。”那裸睡的男子,索性一把扯开了床帘,跳了下来,果然上身精赤,下身倒是穿着白绸缎裤。他打量了朱慈炤一眼,道:“你是徐义勇?你的行李在第四个柜子里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朱慈炤对他印象顿时好了起来,从“放荡无礼”改为了“不拘小节”。他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铺盖,对两个箱子视若无睹,因为他知道箱子里是自己的衣服,现在换朝服显然太早。

    至于铺盖……有铺有盖,但是到底哪个是铺的,哪个是盖的呢?

    朱慈炤陷入了入学以来的第一个难题。

    在他的犯难的时候,宿舍里最后一位室友也到了。只从外观上看,这位室友的家境似乎并不很好,自己挑着行李风尘仆仆。他进来扫了一眼。见自己的名牌挂在下铺,但有人站在他床边盯着铺盖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宿舍里还有一个正在穿衣服的精壮小生,以及一个像是新娘子似的朝服男。

    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啊。

    “这位兄台,”新室友走到朱慈炤身边:“这是我的床位吧。”

    “甄兄有礼了。”朱慈炤扫了一眼那人的名牌:张爱明。

    “好说,可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的?”张爱明不知道这位同学到底在磨蹭什么。占着他的铺位不走。

    “是这样,”朱慈炤努力摆出一个微笑,“在下姓徐名义勇,一时有些麻烦。敢请教……”

    “请说。”张爱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。

    “这个,”朱慈炤指着铺盖,“哪个是铺在下面的?”

    张爱明心中大笑:你是在逗我吧?连褥子和被子都分不清么!他利索地低下头,手一摸到铺盖,心头一凉:为啥都是绸缎的面料?他家里人给他准备了两床被子?这绸子的一面贴在身上能舒服么?若是直接铺在床板上,磨坏了不会要我赔吧?

    “唉。无用!”那个从不拘小节再次变为放荡无礼的室友两步上来,随手拉过一条,直接就往床板上铺:“这等小事都要纠缠,有这功夫敌军都杀过来了。”他三两下将朱慈炤的问题解决了,大方道:“某家姓徐,字鹏举,不用谢了。”

    张爱明也自我介绍道:“在下张爱明。字兴朝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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